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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季节大自然都会馈赠不同的味道。生活中也难有比吃春食更令人憧憬和难忘的事。

上个世纪90年代，我还在西北农村读小学。

惊蛰过后，天气会一天比一天热起来。村庄的打谷场，墙角旮旯，田梗上，便会挤眉弄眼悄悄钻出许多辣辣。那时候放学早，作业少。一放了学，我们就呼朋引伴，三五成群地奔向田野或者打谷场上挖辣辣。

辣辣其实是一种大众称呼，它的正式中文名叫独行菜，是一种草本植物。我们挖的正是这种植物在春天的根。它呈白色条状物并带有毛须，味辛略辣。生活在广袤贫瘠的西北，这种辣，能调剂我们单调的童年。

我和小伙伴们散乱在田野各处，佝着腰、低着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缓慢地挪动着脚步，认真仔细地寻找，生怕一不留神漏掉一处。若是发现一处辣辣，立马蹲下身去，欣喜地挥动小木棒开始在地上挖起来。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挖辣辣也是个技术活，操之过急就会把辣辣挖断。耐心地挖开辣辣周围的土，待完成松动后，轻轻一抽，辣辣便完整地出来了。用手简单地捋一捋，急切地放到嘴里吃起来，辣酥酥的。但是那种辣又不像辣椒带给人的那种痛觉，辣中带着丝丝甜味，混着土腥气，吃起来津津有味。

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大辣辣，赶紧画个圈圈“号”了起来，准备慢慢挖。海生也看到了，跑过来跟我抢着挖。我抢不过他，就想起《天龙八部》里乔峰的降龙十八掌，常常打得敌人落荒而逃。我学着乔峰的样子，双手用功使劲一推，他就跌倒了。说来也巧，那是在一个略高的田埂上，他跌倒准备起身时，没站稳给掉了下去。我吓得赶紧就往家里跑，头也不敢回。回到家忐忑不安，不敢告诉母亲我惹祸的事。

第二天上学，没看到海生，我又忐忑不安起来。良久，我看到他来了。正在思量怎么开口时，突然，一只手伸到了我的桌子上，摊开手是辣辣。万虎，这是给你的。是昨天我抢你的那个。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自初中毕业后，我一直在外地求学，大学毕业更是定居银川安家落户。故乡离我越来越远，童年的一些经历有的也渐渐忘却。但即便是忘记了故乡，故乡的味道和故乡的人是不会忘的。

李万虎（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