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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首人间寄望云端

——读张二棍《搬山寄》

《搬山寄》

作者：张二棍

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时间：2021年12月

《搬山寄》收录了张二棍近四年的新作百余首，以及诗人写诗以来精华之作数十首。分为三卷，或书写尘世悲欢、人间百态，体现诗人的怜悯与胸怀；或写生而为人的困顿，写负重前行的梦想，写梦想与现实的羁绊，体现诗人惊人的笔力和多元的美学建构。

特立独行，是一个诗人也是他的诗作有别于他人的一个标志。张二棍的诗集《搬山寄》，既埋首人间关切众生，又有一种决然的孤独精神寄望云端，是这部诗集获得众多读者认可的原因之一。《搬山寄》分为三卷，卷一“见自我”，卷二“见众生”，卷三“见天地”。整部诗集，诗人由“我”出发，书写人间百态、尘世悲欢，有着烛照灵魂、直抵人心的力量。

《集结》中，作者这样写母亲：“所有的母亲，从一块块田地里∕耕作归来，集结在我们的屋檐下……∕最后一个母亲∕瘦得像一张纸片，昏迷在那儿∕我们 一声声喊着你，想一岁一岁∕把你喊回来。可你∕却一声不吭，一口口咽着气∕仿佛，要用尽气力，把清贫∕又多病的一生，吞咽回∕单薄的身体里。”这首诗并不长，却写出了乡下母亲辛劳的一生。尤其是母亲辞世的场景，读来让人能够深刻体会到诗人对“母亲”的沉思之深，感受生命之重。诗人埋首人间负重前行之悲欣一览无遗，令人动容。

《在乡下，神是朴素的》作者写道：在我的乡下，神仙们坐在穷人的∕堂屋里，接受了粗茶淡饭。有年冬天∕他们围在清冷的香案上，分食着几瓣烤红薯∕而我小脚的祖母，不管他们是否乐意∕就端来一盆清水，擦洗每一张瓷质的脸∕然后，又为我揩净乌黑的唇角∕他们像是一群比我更小∕更木讷的孩子，不懂得喊甜∕也不懂喊冷。在乡下∕神，如此朴素。”这首诗写出了一种乡村信仰，更写出了一种乡村温柔，诗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弥漫着旧日的温情，令人感动和怀念。神仙本应仙风道骨高高在上，但在乡下也是那么朴素。诗人把神仙与孩子放在一个平等位置，突出小脚祖母对神仙和孩子的一视同仁。作者写神仙的朴素，实则是写人的朴素。

张二棍的诗沉郁、质朴亦激越，除了将普通人的艰辛、尊严与温情精准地刻画出来，他的另外一些诗作也有着“立足大地，寄望云端”的超然精神，给砥砺前行的人们希望与温柔的慰藉。他的《六言》这样写：“因为拥有翅膀∕鸟群高于大地。∕因为只有翅膀∕白云高于群鸟。∕因为物我两忘∕天空高于一切。∕因为苍天在上∕我愿埋首人间。”诗中，作者把常见的事物，翅膀、鸟群、大地、白云、苍天、人间，一一对比，得出因为“苍天在上”，我愿意“埋首人间”的结句。这里的“苍天”，显然指代美好、正义、理性、希望等意义，正因为有这些云端之上的事物，埋首人间是值得的。

《搬山寄》中的诗作，既接地气又立意高远，时而三言两语击中人内心最脆弱柔软的一角，时而用富有哲理与禅意的诗句，将世界万物的美好鲜活而灵动地呈现，给人以深层的触动。

卢永（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