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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我处理掉了满满两箱旧书，看着书橱腾出的空位，心头浮起难言的滋味。

　　收废品的是一位40多岁的大姐。在小区门口，听说我要处理旧书时，她就一再对我说，在她眼里那些书都是废纸，只按斤收购。最终我并未让她称重，给了些钱便让她把那些旧书抱走，仿佛这样就可以让我的心稍微妥帖些，也能给那些曾带着我体温的书找回一些尊严。几次搬家，虽说书淘汰了一批又一批，但有一类书我是一定要保留的，那就是文友寄送的书，书的扉页上有手写的签名、寥寥的几句赠言，总可以让我感觉到特别的温暖。

　　送走收废品的大姐，回家看见书房的地上遗落了一张白色且有点泛黄的信笺纸，上面是我手抄的几句诗：“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朋友啊∕那不是花瓣∕是我凋零的心”。看着纸片，我有些发呆，这是从哪本书中遗落的？这几句短诗是我何时的心情？是写给我自己还是写给他人的？可不管我怎样费力地回想，脑海里依旧一片茫然。我不由地感叹，时光真是一个令人嗟叹的词，恍然间就把过去淘洗得虚妄和苍白起来。

　　我一直都有淘旧书的习惯，喜欢旧书，或许是因为它们有种毫不张扬的厚重感，一本书经过岁月风尘的洗礼，往往有了自己的故事。记得有一次，我淘了一本张爱玲的《倾城之恋》，半成新，价格却很低。扉页上有一行的钢笔字，写着“给我最爱的静：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落款是“永远爱你的海”。捧着书，莫名的我的心仿佛被揪了一下。

　　曾看过一句话：“读一本书，爱一个人，过一生。”这似乎是一个简单的愿望。但世事流转，有时看似简单的一句话，或当初的信誓旦旦，再回首时却已是物是人非，天长水阔。正如落在一本书上的题字，最终不过是纸上的句子而已。人生如书橱，有时清空是为了更好地吸纳，既已时过境迁，莫若认真读好“当下”这本书吧。

　　◆ 卢永（宁夏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