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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鱼》

作者：任晓雯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3年1月

　　《我是鱼》是青年作家任晓雯的短篇小说精选集，收录了青年作家任晓雯近年创作的八篇短篇小说作品和六篇“浮生”系列人物小传。这十四篇作品写的都是上海这座大都市里的小人物的悲欢故事。这些小人物有自己的身份和历史，在亲情与世情中挣扎，呈现出这座光怪陆离的大都市里很少被看见的世态百相和情感激流。

　　一帆风顺的人生似乎很少能降临到普通人头上，对于小人物来讲，大多时候的状态是窘困的、坎坷的，甚至是不幸的。而这些也是任晓雯笔下所表现的主题。

　　《我是鱼》中对我内心触动较深的是《阳台上》和《朱三小姐的一生》这两部作品。《阳台上》是一个关于拆迁的故事。小说主人公张英雄一家住在祖辈流传的老房子里。面对城市的不断扩张与发展，老房子所在的片区被纳入了土地征收范围。面对拆迁通知与微薄的赔偿，张英雄的父亲张肃清选择守住房子，拒签拆迁协议，在与拆迁者的拉锯战中去世了。顶梁柱倒下，使这个原本就不算富裕的家庭更加困窘。张英雄的母亲无奈之下签下拆迁协议，对张英雄说，“记住咱们的仇人，拆迁小组组长陆志强。”为了给父亲报仇，张英雄盯上了陆志强，想要伺机报复，但在报复计划酝酿的过程中，张英雄见到了陆志强的女儿陆姗姗。陆珊珊是一名智力残疾少女，不会说话，动作迟缓，但却拥有孩童的天真单纯。渐渐地，张英雄对“仇人”的女儿产生了复杂的情愫。当别人骂陆珊珊是神经病时，张英雄果断骂了回去。最终，一心要报仇的张英雄在某一刻内心的柔软被触动，一束阳光照射进他的内心，仇恨像水蒸汽一样蒸发了。他与陆志强和解了，也与生活握手言和。小说的主人公张英雄学历不高，性格懦弱，没有工作，在人群中绝对是属于不起眼的类型，是一个容易被社会忽视的小人物。但作者有意把他叫做“英雄”，一方面是表现他父母对他的期望，另一方面也是一种暗喻，张英雄不是英雄，只是一介生活在社会底层的草根，一个“弱者”，但作者俯下身来仔细地倾听普通人的呼吸，体味他们的悲欢，对人性深度的深刻思考和探索，字里行间无不体现了一位小说家对于生命所怀有的深切同情。

　　《朱三小姐的一生》将笔墨转向生存在城市角落被忽视的边缘人的命运。住在弄堂三层阁里朱三小姐的养女张桂芳，交了男朋友“60号”。朱三小姐觉察了，摸到“60号”家闹一场，诬陷张桂芳快三十岁了不能生养。张桂芳恨透了朱三小姐，开始揭露朱三小姐不光彩的老底，母女自此有了嫌隙。但后来养女张桂芬死了，相依为命的女儿的死，击穿了朱三小姐。小说以凛冽的语言浓墨重彩地描述了朱三小姐悲凉的晚景。就像一个完整的圆，朱三小姐来到了开头的花梨木太师椅上，“她已经坐了百多年，仍将继续坐下去”。毫无疑问，悲剧是由朱三小姐造成的。朱三小姐是自私的，甚至是扭曲的。但她又是可怜的，她怕养女嫁人，不过是为自己寻一条后路。

　　任晓雯小说中的人物大多是，那些围绕在我们周围却又常常被我们忽视的普通人。作者希冀通过一个个小人物，来发掘深刻的人性内涵，并在读者心灵深处激荡起阵阵回响。显然，她做到了。

　　卢永（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