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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泳》

作者：班宇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3年7月

　　《冬泳》是青年作家班宇的处女作，书中收录了班宇的七篇小说。在铁轨、工事与大雪的边缘，游走着一些昔日的身影：印厂工人、吊车司机……他们惯于沉默，像一道峰或风，遥远而沉静地存在。有人“腾空跃起，从裂开的缝里出世”，有人“坚忍在地，继而发出雷鸣般的呐喊”。这些个体的光热终将划破冰面，点亮黑暗，为今日之北方刻写一份有温度的备忘。

　　平凡人生，难免经历遭受不公平待遇、婚姻失和、失去工作等际遇，但对待生活的不同态度，却会出现天壤之别的结果。班宇的短篇小说集《冬泳》，给读者带来七个故事，在我看来，无不暗示了一个至理：生活可以起伏，但人要坚忍向上。

　　《冬泳》一书七个短篇中，我最欣赏的是《盘锦豹子》与《空中道路》。《盘锦豹子》讲述了“豹子”孙旭庭的跌宕人生。作为新华印刷厂一线车间的技术骨干，他曾经有想法，有干劲，有着不同寻常的聪明和果敢。他为了升到技术管理岗位，和工友废寝忘食地钻研外国机器。可是当面对分房时的不公平，他选择了委屈自己；当他被机器卷入半空摔落在地时，也只能伤愈之后自我安慰。他还遭遇了妻子离他而去、父亲离世、替厂长背锅，他依然沉着冷静，接受现实。但真正有人来摧毁他本就难以维系的生活，威胁到儿子的未来，也威胁到了自己的幸福时，他终于不再沉默。孙旭庭一生的遭遇，几乎经历了普通人可能遇到的所有不幸，他处理不幸的方式也和大多数人一样，隐忍并接受命运的不公，他后来的爆发、怒吼、嘶喊，正体现了其作为普通人挣脱逆境的方式。班宇笔下的孙旭庭很普通，真实到他似乎就是我们身边的某个人，但恰恰是这样的“司空见惯”，更容易触动读者心中封存的柔软。写这样的人物，如同把我们每个人的灵魂都抚摸了一遍，我们不由得会把孙旭庭和自我进行一番对比，这也是小说需要抵达的一种力量。

　　《空中道路》中，班立新和李承杰在疗养中结识，班立新是“爱干仗的刺头儿”，李承杰喜欢看一些外国小说。两人在游玩过程中被困在悬空的封闭缆车中，彼时窗外雷雨交加，两个人由一开始的惶恐逐渐趋于冷静，而后却一本正经地谈论着城市规划。小说中，班立新和李承杰坐在悬在半空的缆车里属于一个超现实的场景描写，加之作者对缆车周遭气候环境的描写，他俩所代表的工人被推到了最高处。当二人悬挂空中却一本正经地谈论城市规划时，扑面而来的是一种略显荒诞的轻盈。毕竟，“空中道路”是脱离实际的，如同走在梦境里。也正如脚下的人生，需努力克制住颤抖才能获得平衡。

　　《冬泳》中的七篇小说，除了第六篇《工人村》偶用第三人称视角外，其余故事都是以“我”的视角来讲述故事，有着真实的现场感。班宇的文字特色很是鲜明，句子很短，很有力量。班宇小说的主人公，大都说得比做得多，却不会让读者觉得沉闷、停滞、拖沓。这些人不需要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仅仅只是动动嘴巴说话，就有风起云涌之感，这是班宇写作的高明之处，也是他的小说情节虽不像其他一些小说那般跌宕起伏，却吸引读者读下去的原因。

　　卢永（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