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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物醉相思》

作者：巍然

出版社：北京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3年1月

　　该书多维度记录了乡土中国近半个世纪的发展史，是一帧乡村中国的缩影，是一幅活色生香的风情画卷，是一曲魂牵梦萦的田园牧歌，是一声感天动地的千古号子。乡情是取之不尽的艺术宝库，乡愁是寄发不出的精神邮票。作者用平实的语言如数家珍般地将故乡的风土人情娓娓道来，如深谷幽泉，似小桥流水，不急不缓，不做作，不煽情，有的只是化不开的乡情，抹不去的乡愁，割舍不断的旧时风月……

　　军旅作家巍然的散文集《此物醉相思》，不论内容或是结构，都与汪曾祺先生的《人间草木》有异曲同工之妙。一草一木皆行文，真情实意最动人。

　　汪曾祺言：“我十九岁离乡，辗转漂流，三四十年没有吃到茨菇……”而作家巍然，也恰恰是在18岁时参军入伍，他深情感慨：“虽然已离开30年了，但我仍深深地眷恋着故乡，且她时时在脑海或梦中浮现。”有趣动情的文字下蕴含着惊人的巧合。

　　《此物醉相思》的编排结构很有意思，分为四辑，皆与“物”相关，分别是“动物”“植物”“风物”和“池塘”。作者状物的细节里，始终萦绕着家乡的人和事。诚如巍然慨言：“想想人生和社会的发展，如梦如幻。果如斯，在外拼搏的人们及其后代该到哪里去寻找自己的‘根’？”

　　第一辑“动物”的16篇散文中，详述作者家乡的昆虫、飞鸟、家禽和家畜等，涉及近40种动物，譬如蜻蜓、蝉、金龟子、蟋蟀、蝈蝈儿、布谷鸟、斑鸠、猫头鹰等。阅读时，很容易令我联想到《人间草木》第二辑“夏天的昆虫”。作者这样谈及麻雀：“我有时觉得麻雀也应算是一种家禽，栖息于农人的屋檐下，‘守望’着农人的粮仓，还常常与农人捉迷藏。”可谓妙趣盎然。“其实，牛的生活是一种精神，一种态度。”简明扼要，又富含哲思。

　　第二辑涉及50余种植物。丝瓜、佛手瓜、扫帚菜、苋菜、马蜂菜、紫云英、梧桐树、石榴树、楝树、香椿树……在作者的妙笔下，家乡的植物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读者眼前。“那昂首的金黄，那威仪的绿叶，如列队的士兵整齐地伫立着，又仿佛统一着装的女子……”书中描写细致入微又比喻独特。

　　第三辑“风物”中，除却细述在故园使用的铧、铁犁、镰刀、扒棍、石磙、石磨等农具外，更是深情地描写了自行车、老圈椅、油坊、磨坊、代销店、柴火垛等存于遥远记忆里的物什。“奶奶时常在圈椅里打盹儿，身穿的大襟衣裳，两只肥大的袖筒里露出两只纤细的胳膊……”值得一提的是，巍然在多篇叙事状物散文中提到的奶奶，曾在他当兵离家之际去村口送他，曾在他幼时的夏夜教他数星星……许多亲人在巍然从容不迫的文字里行走日常、活灵活现。

　　“村口这个曾经为城市提供粮食的必经之地，现在则成为向城市提供鲜活生命的出口……”在第四辑“池塘”中，巍然张弛有度地谈及了农人生活的酸甜苦辣。“村口就那样随意敞开着，像妈妈的怀抱，任由孩子进出。”

　　自小生长了十八载的家乡早已物是人非，但巍然对于故园的眷恋之情数年未变，他在后记里说：“有一日我萌生了要写写自己故乡的念头，而且每个字都要写得真诚。”我非常羡慕巍然，家乡，或者说故土，成为他创作的源泉和富矿，亦如他所言：“（家乡）真的感觉取之不尽，是我一生的精神财富。”

　　李庆林（甘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