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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润湖城 文脉永流传

作者:信息来源:发布日期:2022-06-01访问次数:字号:[]

引黄灌溉的惠农渠银川段。记者 安稳 摄


流经银川平原的黄河平静舒缓,滋养着两岸的湖泊湿地和千里沃野。记者 李靖 摄


无论是银川的建城还是发展,都与黄河有着密切的联系。黄河平缓流淌,通过一条条引水渠道,流向银川平原的每一寸土地,也向世界讲述着发生在这片富饶土地上的生动故事。


水洞沟开启文明画卷

黄河岸边的水洞沟,见证着银川历史的古远以及这片土地的温润。中科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研究员、著名考古学家高星在水洞沟考古时,有过一个“浪漫”的想象:四万年前,一群来自西伯利亚的远古人类顶着寒风向南而来,路过水洞沟地区,发现这里水草丰美、动物遍地,于是,他们决定在这里定居下来,自此开创了水洞沟文明。


水洞沟水草丰茂,气候温润,得益于古黄河。宁夏地理专家汪一鸣说,没有黄河,就没有宁夏平原,也就没有银川,因为黄河,古老的水洞沟才成为古人类的美好家园。他们在这里生产生活,写下了银川这片热土上人类文明的第一笔。


历史的笔迹,一度被厚厚的黄土层埋藏,直到1920年。当时,比利时传教士肯特在宁夏灵武水洞沟东边5公里的横山堡一带的黄土地层中,发现了一个披毛犀的头骨和一件石器,引起了西方古人类、古生物和古地质学界的浓厚兴趣。1923年夏,法国古生物学家德日进、桑志华来此考察,挖掘出土了300多公斤石制品和野驴、羚羊、犀牛等动物遗骸化石,以及较多的鸵鸟蛋碎片。高星说,水洞沟遗址的发现,结束了当时中国史前考古遗址中没有旧石器时代文化的历史,揭开了中国旧石器时代文化研究的篇章。


水洞沟西边,是滔滔黄河水,过了黄河,便能看见银川市区了。此时站在黄河岸边,仿佛能看到银川的巨幅文明画卷,从4万年前的水洞沟徐徐开启。


西汉时成为“经济开发区”

公元前215年,秦将蒙恬率30万大军北驱匈奴,将河套地区归入中华版图,在沿黄河一带设立富平县(今吴忠利通境内)和朐衍县(今盐池境内),并在富平县黄河岸边修筑神泉障,在朐衍县黄河边修筑浑怀障,分段“因河为塞”,以防匈奴入侵。


据已故银川文史专家贺吉德在《银川历史沿革》一文中对银川建城史的考证,汉武帝元鼎五年(公元前112年),在今银川市东郊掌政乡洼路村一带建起了一座管理屯田实边、开渠殖谷事业的北典农城,属北地郡富平县,是当时上河农都尉的驻地之一。因徙河南宛西吕城(今河南省南阳市西)民众屯居,故俗名为“吕城”,匈奴等北方少数民族则称其为“饮汗城”。此为银川建城之始。


宁夏文史专家吴忠礼说,为了保障北方的安全,秦朝十万大军常年驻守,军需因此成为巨大问题,而解决这一难题的最好方法,便是移民屯田。“河南地”土地肥沃,黄河水量丰沛,又便于开渠引水,在这样的前提下,秦朝举全国之力大规模移民开发这片土地,黄河水通过引水渠道流向这片沃野。此后各朝励精图治,宁夏平原富庶繁荣,成为举足轻重的政治军事战略要地。


吴忠礼介绍说,宁夏地区的开发从河西到河东,西汉是河套地区和银川平原大开发的高潮期。经过西汉边疆百万军民的不断努力和艰苦创业,把河套地区建设成为一个“人民炽盛,牛马布野”“冠盖相务得望”“饶谷多富”的“新秦中”,是国家当时最具活力的“经济开发区”。


而河套灌区之中的宁夏灌区,具体到银川平原灌区,因为优越的自然地理条件和地处贺兰山屏障与黄河天堑双重保护的特殊区位,这里的发展成果也更加显著,农牧业得到全面发展,尤其是引黄河灌溉农业的发展,领先于全河套垦区。至今仍闻名全国的大干渠,差不多都开凿、整理和扩灌于这个时期,如秦渠、唐徕渠、汉渠、汉延渠等。


黄河为何“独宠”宁夏

黄河从青藏高原而出,时而蜿蜒盘旋,时而呼啸奔腾,流经青海、四川、甘肃、宁夏、内蒙古、陕西、山西、河南、山东9个省区,最后注入渤海,全长5464公里。从公元前21世纪的夏朝开始,4000多年的历史时期中,历代王朝在黄河流域建都的时间延绵3000多年。中国历史上的“七大古都”,在黄河流域和近邻地区的就有安阳、西安、洛阳、开封四座。黄河孕育了璀璨的中华文明,也成为中华儿女的母亲河。但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内,却因其改道、泛滥,流传有“黄河百害,唯富一套”的说法。唯有河套地区,水富一方,也因此有了“天下黄河富宁夏”的说法。


那么,黄河为何能“独宠”宁夏?

“黄河经历了漫长的演变,才能独宠宁夏平原。”汪一鸣说,早在2000万年前,西边贺兰山脉急剧抬升,东边鄂尔多斯高原也缓缓隆起,中间陷落成盆地。到了200万年前,银川盆地成为一个浩瀚大湖,后来随着地壳运动,分水岭被切开成峡谷,打开湖水出路,原始的黄河便开始出现,之后再随着黄河的摆动,泥沙不断淤积,逐渐形成了黄河上游一片较大的冲积平原。对于上游的的甘肃、青海而言,周围地势高,河道地势低,黄河水利用难度大;而到了内蒙古河套地区,地势又变得过于平缓,不利于排水,土壤容易盐渍化;而在中下游,黄河河床不断淤积,形成高于地面的“悬河”,利用率也大大降低。唯独在宁夏,最适宜引黄灌溉。正因如此,引黄灌溉渠道也成为我国最古老的黄河水利工程之一。


引黄灌溉沃野千里

引黄渠边,在黄河水的灌溉下,无数个村子生长、壮大、繁荣。


在贺兰县常信乡桂南村村委会办公室里,贴着一张巨大的《桂南村乡村振兴布局图》,全村7911.64亩土地的规划,全在这张图上面。整幅图色块醒目,区分明显,黄色区域是“千亿斤粮食平田整地项目”,蓝色区域是“蔬菜储藏冷链配送中心”,红色区域是“集体流转地”。再细看,图上还能看到浓重的蓝色线条,这些标着“马果渠”“红旗沟”“团结沟”的蓝色线条,就是一条条灌溉渠道。村东唐徕渠的水,经由这些渠道,最终流向桂南村的土地。在图上,这些沟渠看上去很像桂南村的骨架。


“从过去到现在,桂南村的田都靠这些渠水来灌溉。”桂南村51岁的村委会主任王占财说,这些渠从他记事起就有,只不过那时候的渠不像现在这么直,渠道也不是混凝土的,但渠里的水从古到今都是黄河水。桂南村党支部书记王健也有儿时陪同家人到田间浇地的记忆,“我们村在渠稍,按照时间排下来,浇地基本都在晚上。”王健说,这么多年来,渠道一变再变,村里的种植结构也一变再变,但黄河水永远是桂南村的命脉,养育着世世代代的桂南村人。


在宁夏引黄古灌区,有无数个“桂南村”。汪一鸣说,银川地区对于黄河的开发利用自蒙恬大军戍边之时拉开大幕,到两汉盛世已出现“沃野千里,谷稼殷积,牛马衔尾,群羊塞道”的繁荣景象。明清时期灌区人口激增,农林牧副渔各种物产达200余种,更是“川辉原润千村聚”了。


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一条条古渠经历代开挖、整修沿用至今,并将永远润泽着这片富饶的土地。


记者 刘旭卓